【yanee】浮白（三，四，五）
补文
三
图木看上去很高很壮，身上的气味被隐藏，不知身份，额头处若隐若现的黑色图腾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农民。
听见郭颖话的图木大笑起来，“是不是又贪吃你师母的饭了。这是——”看着杨芸晴冒出个脑袋，图木才发现了这个小朋友。杨芸晴有些害羞的躲在郭颖身后，小手紧紧拉着郭颖不肯放开。
郭颖身形一愣，回头看了杨芸晴一眼，心中产出一个疑惑，为何小杨芸晴拿笔的手上会有那种练功时的老茧？但并未多说又继续回复师父。
“这是我从小的玩伴，杨芸晴。”
话罢，杨芸晴朝着图木微微行礼，“先生，在下杨芸晴。”
看着杨芸晴行礼的小大人模样，图木只觉得甚是可爱，便大笑着揉了揉杨芸晴毛茸茸的脑袋说道， “不用拘礼，我不过是一界莽夫罢了。”
“阿颖如此，我便如此。”
“达达，是师姐来了吗？”这时屋内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，杨芸晴只觉得耳熟，抬眼一看，只见一女孩蹦蹦跳跳的从竹屋内跑了出来，直奔郭颖而去。
是那个小胡姬！
杨芸晴心头一紧，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，深邃的眼神深处戒备地盯着这家人。
“师姐，你好久没来陪我玩了。”
女孩一出来便跳入了郭颖的怀抱，死死的拽着郭颖的手不松开，杨芸晴不禁撇了撇嘴，目光移去别处。女孩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杨芸晴，白白嫩嫩很是清秀，只是，那双狐狸眼睛总觉得在哪见过……
“师妹最近可有闯祸？”
“我乖着呢，师姐你……”
听到这杨芸晴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，明明前两天还还想抢自己的东西来着，这就来卖乖了！未等胡姬说完，一个软糯的声音便从杨芸晴那传来：“姐姐，我饿啦。”听的郭颖一身鸡皮疙瘩。
“好了，先进来吃饭吧，待会儿再聊。”
师母叫唤的正是时候啊。
郭颖心里捏了一把汗，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惹到那个小祖宗了。
还在吃着饭，手下人传信，边境有小动乱。虽然杨芸晴百般求郭颖带着她去，但还是被郭颖拒绝了并匆匆送回驿站。
杨芸晴看着远方快马飞驰而去的郭颖，不禁想到在这一年中郭颖处理过多少类似这样的事件，心中更是怜惜。
只见杨芸晴轻轻叹了口气，转身回到了屋里。
杨芸晴身着夜行服，带着上次的那副面具，端坐在屋檐上，双眼微微闭着，静静等待着太阳没入地平线、夜幕降临。
与此同时，郭颖正带着副将傅菁清点兵马，准备出兵镇压动乱。
天暗了，天边露出了月牙尖，像极了锋利的匕首。
郭颖望着驿站的方向，不禁有些担心这些突厥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。
“将军，你去吧，有我们在这呢。”一旁的王菊看着忧心忡忡的郭颖，小声的说道。
“对啊，杨大相公和小阿晴他们那边也得戒备一下。”
另一边的傅菁附和着。
抱着担忧郭颖独自返回了驿站，见周围一切如常，悬着的心也随着渐停的马蹄声平静下来。她侧身翻下马背，还是进到了屋内查看，见杨父一切安好，最后来到了杨芸晴的房间。
“阳江，阿晴呢？”
“杨郎回来的时候说，今日困乏，已经歇息了。”
郭颖点了点头刚要返回驻地，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，杨芸晴随父来不会待太久，实在是想多见她几次，生怕下次再也见不到。
只是……房间内并无一人。
屋内一切如常，无任何打斗的痕迹，还有关紧的窗户。
“阳江！杨芸晴呢！”
几乎是一瞬间，郭颖便冲到了阳江面前，见阳江一脸震惊不知情的表情，不禁皱起了眉头，这小孩，大晚上跑哪去了。
与此同时。
杨芸晴正赶往郭颖所在的战场。
夜晚格外的安静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特别明显，包括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呼救。
树林中是一个女孩在求救，她面前站着一个男孩，蒙着面看不清面貌，眼看着那个男孩又要下手去抓女孩，杨芸晴又凑近了一些，听清了他们的对话。
“救命啊，救命啊，非礼了。”
“妹妹你这是干嘛……跟我回突厥！”
这不是……那个小胡姬的声音吗？
杨芸晴撇撇嘴不想管这档子闲事，转身想走却一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。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小胡姬听到了，连忙呼救。
“有人吗？救命啊！”眼看着杨芸晴要走，小胡姬一闭眼大吼了一声，“他……他摸我身子了！”
“你跟我回突厥，可汗他……”
听到声音的杨芸晴身形一闪，已经将小胡姬拉到了背后护着，长剑出鞘。
带着面罩的男孩翻了个白眼，听着自家妹妹睁眼胡说的本事，一时竟被噎住了，凶横的眼神划过杨芸晴，小胡姬来不及制止，他已经出手短刀划向了杨芸晴。
一招一式间杨芸晴已经有些抵不住了，身上也被划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。
杨芸晴啊杨芸晴！没事干嘛管这个破事。
男孩看着杨芸晴有些走神，趁着空子飞踢狠狠踢到杨芸晴胸前，杨芸晴喷出一口逆血，不受控制的接连退后了几步。
“哼。”
男孩冷哼一声，已经朝着小胡姬走去，刚想抬手敲晕小胡姬强行把她带走。
杨芸晴看着男孩拿着手的刀就要挥向小胡姬，来不及多想，飞身护住了小胡姬，双手紧紧握住了刀刃。男孩来不及收力，刀尖已经深深刺入了杨芸晴的右肩。
“哥！你干嘛呢！”小胡姬被吓到了红着眼上前一步扶住了杨芸晴。
“我……不是故意的。”男孩也被杨芸晴的行为吓到了，下意识抽出了手连带着短刀拔了出来，杨芸晴脱力倒在了小胡姬怀里。
杨芸晴痛呼一声，又一口逆血涌出。
“你……你没事吧，小秀才？”小胡姬想要唤她姓名，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人叫什么，只记得师姐说过她日后要考科举入仕。
杨芸晴无力的翻了个白眼，小胡姬见她像是要说点什么，更靠近了几分，这才听的真切了一些，“我真是……倒了八辈子的霉遇到你。”
小胡姬：“……”
郭颖顺着回营的路上找来，果不其然听到了一阵打斗声，再仔细一听，好像听到了师妹和杨芸晴的声音，心里一慌，加快了骑马的速度。
刚下马就看到杨芸晴倒在了小胡姬怀里，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他们面前，一把抢过了杨芸晴背在了身上就要去找魏瑾。
“阿晴？你醒着别睡。”
郭颖把杨芸晴放上马后让她坐在前面好趴在自己身上，见那个男孩还要过来，郭颖这才看向了自家师妹。
“师姐，我来解决。”
郭颖点了点头，这才看向那个男孩：“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说完准备要驾马带杨芸晴走，就听到了她断断续续的声音。
“阿颖……你来了，咳咳咳……”杨芸晴被颠的又咳出了一口血，腾出一只手捋了捋郭颖有些乱了的头发，安慰道：“我没事，别担心。”
“别说话。”郭颖心里乱急了，拉下了杨芸晴乱动的手，却听到她闷哼一声，郭颖用手胡乱的擦着她脸上的污垢，手上感受到一阵温热——是血！
“就是，你别说话了。”小胡姬站在马下符合着。
怎么哪哪都有你。
“阿颖……我不想见她。”杨芸晴无力的趴在郭颖怀里，下靠在她肩上，虽然刻意避开了右肩，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一点，又是一阵刺痛，她强忍着只用了他们二人能听到的话说道。
四
郭颖没有再和师妹说话，缰绳一拉已经跑了出去好远。
直到看不见小胡姬的身影，杨芸晴才又继续说话，“阿颖，那人刚刚想杀小胡姬。”
“你可能是误会了，那是她亲哥哥。”
杨芸晴沉默了一会儿，继续说道：“那我，咳咳咳……刚刚咳咳咳……”
随着身前杨芸晴的一阵咳嗽声，郭颖感受到肩上又是一阵湿热，手上又加快了回驿站的速度。
见郭颖不说话，杨芸晴自顾自的说道：“阿颖，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，但谁让那个小胡姬骗我说那个登徒子摸她身子嘛，阿颖……”
“你再多说一句，就把你扔下去。”郭颖只觉得自己的上衣都快被杨芸晴的血浸湿了，心疼的要紧，只好厉声制止了她。
“你舍得……”杨芸晴闷哼一声话没说完，晕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自己房间。
“醒了？”
是郭颖的声音。
“饿了。”
“我去拿。”郭颖应了一句刚想走就被杨芸晴包着绷带的手拉住了，“我不饿了。”
看着杨芸晴有些苍白的脸，郭颖又想起来了魏瑾昨晚说的话。
“小晴她受了些皮外伤，右肩的刺伤虽然深但没有伤到筋骨，失血有些多，养几天就好，只是这内伤已是很久了，怪不得她以前从不让我给她把脉。”
“你……”郭颖想问她内伤是怎么回事，却又想起了杨芸晴曾唤自己师妹为小胡姬，转而问道：“你为何唤我师妹为小胡姬？”
杨芸晴眨了眨眼回想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喊错了那个小胡姬的名字。斟酌几番还是决定和郭颖说了那件事情。
“你昨晚原本准备去干什么？”
房间一时陷入了沉默，杨芸晴偏头避开了郭颖的视线，却又被郭颖用手攫住下巴硬生生的对上了她的眼睛。
昨夜师妹和男孩一共过来了，两人将全程都说了一遍，郭颖本不想怀疑杨芸晴夜行的动机，可常年的习惯让她不得不问一问。
去年她被一个交好的朋友背叛了，为此让很多无辜的人都赔了命进去，而自己只是侥幸活了下来，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又一次萦绕上她的心头。
想着想着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。
“疼！”杨芸晴痛呼了一声，想从郭颖手里出来，却又被她捏的更紧了。
“你是想去……营地吗？”
“你去营地想要干什么？”
“因为听到了突厥才出手救人的吗？”
“你是……太后的人吗？”
郭颖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上来把杨芸晴憋的脸都红了，又挣扎不脱，只好出手推开了郭颖的手，“郭颖，你发什么疯！”
这一扯动扯到了右肩和手上的伤口，白色的单衣上渐渐渗出了一些血丝，杨芸晴强忍着不适，无力的躺了下去大喘着气，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了呼吸。
杨芸晴气的眼角一片殷红，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突兀。
“疼吗？”郭颖终还是软下了心，轻抚上刚刚被自己捏红的下巴，斜眼看到了绷带上渗出的血丝，知道杨芸晴在发小孩子脾气，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，“我叫魏大夫进来重新给你包扎一下。”
杨芸晴红着眼一把拍掉了郭颖的手。
“我是想去营地，是因为我担心你，我是因为听到了突厥才出手救人的，可还是因为她是你师妹。你还想问什么？”杨芸晴强撑起身子，冷笑一声，“郭颖，你的直觉是对的，我就是太后的眼线，如此……你满意了吗？”
见郭颖僵了一下手，杨芸晴的心瞬间冷了下来，颤声呢喃，“你信了……”
“不是，我只是……”郭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，刚想解释，杨芸晴已经招来阳江。
“送郭将军出去，我要休息了。”
阳江虽然平时乐呵呵的，却是一个武功极高，且特别听杨芸晴的话，换句话说，杨芸晴的喜乐哀乐就是他的喜怒哀乐。
郭颖被送走了，杨芸晴却睡不着了，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，还能感受到伤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，她理解为什么郭颖会不相信她，一年之中郭颖发生过什么她大约也能猜到七八分，可她还是很难过，又心疼又心碎。
因为郭颖没有信她。
还那样对她。
越想越委屈，想到最后杨芸晴一个人捂在了被子里哭了一天，接连一个星期都只喝了粥，连换药都是被魏瑾威逼利诱才准她进来。
郭颖每天都来，都被阳江冷着脸挡在了外面。
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只见到了阳江，手上拿着杨芸晴送她的玉枕，而杨芸晴早已经趁着月色回京了。
杨芸晴回到长安后，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，话少了也不爱笑了，整个人都变得很严肃，除了读书就是整日整日的盯着落日。
两年后。
“状元！杨郎考上了状元！”
马车上掀起了帘子，只见马车上弹出一个头，魏瑾贼精精的笑了笑，“哟，杨芸晴还不错嘛，今晚一定要去西市宰她一顿！”
不一会儿，杨府已门庭若市，有来送礼的，有来祝贺的，还有不少坤泽的豪门贵族来联姻的。杨芸晴前阵子刚过十六岁生辰，如今已经分化成了乾元。
杨芸晴听着外庭嘈杂的声音，不禁皱了皱眉，只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，一转头刚想出手，就看见了魏瑾笑眯眯的大脸出现在眼前。
“有事？”
“请客吃饭啊！”
“听说今天西市有正宗的胡姬来表演胡炫舞，咱可得好好去看看，皱什么眉毛，来，笑一个，开心点。”还没等杨芸晴拒绝，魏瑾就拉着她叽叽歪歪的到了西市。
西市熙熙攘攘，欢笑声不断，各式各样的小铺子，也有不少青楼女子在杨芸晴他们路过时挤眉弄眼，卖弄风骚。终于到了酒楼，小厮一见他俩的穿着，立马笑脸迎了上去。
“二位爷是来看胡姑娘的吧，这边请。”
说着领着他俩到了二楼最宽敞的房间，待到小厮出去，杨芸晴才轻笑一声，戏谑的看向魏瑾：“哟，常客啊。”
魏瑾翻了一个白眼，指了指杨芸晴腰间代表杨泰府的玉佩，“托您的福！”
说话间，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声，台上来了一蒙莎女子，身着的纯白色宽摆长裙，身材姣好，头戴精美的饰品，伴随着鼓乐声不停旋转着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。
“这正宗的胡旋舞果然和咱汉人跳得不太一样。”魏瑾说着，小酌了一盏葡萄酒 ，看得津津有味。杨芸晴不说话，直盯着那个跳舞的女子，总觉着眼熟。
“那个跳舞的胡姬是什么来头？”
“哟，我这还没没来得及和你说郭颖的来信，你这就看上小胡姬了。”
杨芸晴抬到嘴边的酒杯突然放了下来沉声道：“阿……她信中说了什么？”
“恭喜你高中。”
“今日放榜，她怎会知道。”说话间杨芸晴又续上了一杯葡萄酒。
其实郭颖的来信中并未提及杨芸晴，魏瑾一时噎住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在杨芸晴受伤那天，也不清楚他们两发生了什么，她魏瑾也不知道，也没敢问。
“待会梦洁也来。”
“许久未见，应当请她吃顿饭。”
“这酒楼也是他们家的。”
杨芸晴：“……”
徐家是京城唯一一家同五大家族交好的富贾。而徐家长女徐梦洁也是同他们一起长大的玩伴，前些年分化成了乾元。
说曹操曹操到，说话间徐梦洁已经掀开帘子进来了，还是一脸暖洋洋的笑容，看得杨芸晴心情都好了许多。
“兄弟，恭喜你高中哟。”
“诶，迟到的人，先请浮以白。”魏瑾说完已经端了一壶酒在徐梦洁面前。
“该罚。”徐梦洁坐下，豪爽的喝完了一整壶酒。
欢笑酒酣。
五
三个人喝的尽兴，到最后魏瑾起了兴致竟叫了方才那个胡姬上了厢房。胡姬原本是不愿意的，却不小心看到了厢房内喝闷酒的一个半熟不熟的人。
“姑娘我们没有恶意，只是听闻您琴艺高超，这才请了姑娘您上来。”见胡姬进来后一直发愣，魏瑾只当是她想到别处了。
又是没说话，魏瑾这才发现这胡姬一直在盯着在角落里喝闷酒的杨芸晴，心想着胡姬是不是一个坤泽这才闻出杨芸晴是一个乾元。
于是贱兮兮的说道：“不用理她，她那方面有问题。”
“说什么呢……”杨芸晴无语的笑着扔了个酒杯砸到了魏瑾怀里，却看到了胡姬，当年的那个小胡姬，脸色瞬间就变了。
“怎么了，小秀才？不认识我了吗？”
胡姬见杨芸晴终于看到了自己，这才出声说话，语气还和以前一样嚣张跋扈，只是两年没见，小胡姬变得更漂亮了，身材也更窈窕了。
“你们……”徐梦洁看看杨芸晴又看向了胡姬，“认识吗？”
“杨芸晴！你居然是这种人！”魏瑾气急败坏的拽住了杨芸晴的衣领，继而才说道：“有这种好事也不叫我！”
杨芸晴无语，果然每次遇到这个小胡姬都没什么好事。
“她是郭将军的师妹。”
“哦。”
魏瑾失落的应了一声坐正了，一旁的徐梦洁也邀请胡姬坐了下来。
“你为什么不告而别啊？”
为什么？因为她幼稚，她难过，她生气郭颖不相信她吗？还是因为自己的姐姐成了别人的师姐。
杨芸晴重新拿了个酒杯续上了一杯酒饮尽，她原本想问小胡姬郭颖这两年怎么样，正当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胡姬问了这一句。
“与你何干。”
气氛一下就到了冰点。
“她就这个脾气。”魏瑾尴尬的解释了一句。
胡姬有些委屈，软糯糯的喃语着，“你以前不这样的……”
兴许是见了胡姬，杨芸晴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逐渐释放了出来，酒水一杯接着一杯，这夜市还没开，她已然有些醉了。
没等好友阻止，小胡姬已经凑了上去。
“小秀才，你别喝了。”
“人家现在可是状元郎了。”
胡姬不知道中原这些繁琐的称呼，一概和科举有关的人他们都称为秀才，于是好奇的问道：“魏姐姐，什么叫状元。”
“状元就是……”
两个人解释的时候，杨芸晴已经站起身走了，切谢绝了好友的相送，身后只跟着阳江。
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空荡的偏路上，杨芸晴走起路来左摇右晃却还在拼命保持平衡，终于在转弯处倒下了。
没有想象中的疼痛，杨芸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。
“阳江啊……”杨芸晴半阖着眼睁不开，全身无力的醉倒在“阳江”身上，“阿颖她……是不是把我忘了？她都不给我写信，也不曾提及我……”
说到最后杨芸晴小声的在那人怀里啜泣着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滴大滴的落下，偏偏她不安分的想要站起身来。
“我自己走。”说着一只手猛的推开了“阳江”伸来的双手，颤颤巍巍的半立了起来却又狠狠的摔在了地上。
“小晴！”
“阿颖，是你吗？不对，郭颖她还在长城呢……”
疼痛感让杨芸晴清醒了几分却又马上被浓烈的酒意压了下去，她还以为刚刚那声音是郭颖的。
郭颖从刚刚就跟着他们出了酒楼，抱住了即将摔倒的杨芸晴，却又在刚刚被推开，听着杨芸晴摔在干硬的青石地板上发出的闷响声她心都碎了。
在阳江的帮助下小心翼翼的把人拉到自己怀里，轻柔的帮她拭去眼角出不断溢出的眼泪，“好了，不哭了，乖。”
“阿颖……”杨芸晴模糊的视线中好像看见了郭颖，不管不顾的朝着那人伸手摸去，“姐姐，阿颖……”
指尖上的凉意触碰到了郭颖发热的眼角，惹的她全身一僵，痒酥的温热感跟着杨芸晴胡乱动的手指移动着，听着杨芸晴带哭腔的絮语她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杨芸晴好似更加确认眼前人就是郭颖，迷离的双眼中涌出了更多的泪水，嘴里不停重复着，“阿颖，阿颖，我好想你……”
“我在，我在，不哭了……”
杨芸晴唤一声“阿颖”郭颖便应一声“我在”。
回杨府不过一刻钟的时辰，阳江已经数不清自家小主总共叫唤了几次郭颖，上千有没有他不知道，至少有上百次了。
三个人从侧门入避开了下人这才将醉酒的杨芸晴送上床榻，谁知道这小孩一躺下就吐了，郭颖急急忙忙递来一个木桶。
杨芸晴没吃什么东西，吐到最后连酸水都没有了，只是在干呕着。
看着小孩那么难受，郭颖心疼的没办法，眼角也跟着湿润了几分，轻轻拍着她的背脊，让吐完的杨芸晴靠在了自己身上，再用方巾细心的擦干净她嘴边的污渍，刚想起身换块帕子给她擦擦就被杨芸晴揪住了衣角。
“姐姐，别走。”
“我在呢，我去给你换一块干净的汗巾，好不好？”
“不……”
郭颖耐心的哄着醉酒后变得孩子气的杨芸晴，衣角却被拽的更紧了，“让……阳江去。”听完杨芸晴的话，郭颖只好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了一旁刚要踏出门去的阳江。
“乖，不哭了，我不走。”
一路上哭着喊着，杨芸晴声音都哑了，郭颖心疼的蹙眉看向了怀里的杨芸晴，眼角处早已哭的通红，两年前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如今瘦了显得更俊俏了却让郭颖更加心疼、自责。
干净后这人才消停了几分，安安静静的睡下了，只是手上一直揪着郭颖的衣角，郭颖不忍挣脱，细心的哄了一番跟着躺下了”
这两年没见，杨芸晴已经高出了郭颖快一个头了，要不是戍边那么久，她刚刚都快扶不住杨芸晴了，可还是因为杨芸晴太瘦了，全身都是骨头，硌的疼。
看着小孩的睡颜，郭颖也侧躺下，忍不住戳了戳她的鼻尖，嘟囔了一句，“我写了那么多信，你却一封也没回。”
杨芸晴轻哼了一声，像是在应答，眉头却皱的更紧了。
“我好喜欢你啊，杨芸晴。”郭颖说着抬手轻柔上了小孩的眉头，也不管杨芸晴是否听到，自顾自的倾诉着，“我真的好喜欢你，才怕你背叛我，更怕你背叛了我，我却不忍心处理你。”
郭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，抹掉了眼角的泪花，忍不住笑出声来，“我亲亲你，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？”
我跟一个醉酒之人说这些作甚。
郭颖想着自嘲的笑了笑，掖了掖杨芸晴的被角，正要起身离开，就被杨芸晴一把抓住了手腕，重新拉回了床榻之上。
“骗子。”杨芸晴吸了吸鼻子，又是一大颗眼泪落下，“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？”
这是哪跟哪？
郭颖有些头疼的看着醉酒的小孩，既无奈又想笑，只好先凑上去好声好气的哄着，“不讨厌，不讨厌，阿颖最喜欢小晴了。”
“嗯。”杨芸晴带着浓重的鼻音点了点头，伸手拉住了郭颖往自己怀里带，整个人环抱住了郭颖，眼泪鼻涕都蹭在了郭颖衣服上。
“我抱你了，我们和好吧。”
郭颖先是一愣，在听到杨芸晴带着哭腔的话后整个人软了下来，也不管鼻涕眼泪，心头一颤回抱住了哭泣的小孩。
“对不起，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（未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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